微生

*写给柠鱼太太的饭安 @香烤柠檬鱼🌮 

*有引文自《牛津腔》的miss penny 

人声鼎沸处最是万籁俱寂。你背上行李准备上路，你想你就要走了，那么你会有安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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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说：上野安子，你也真不安分。

你把酒瓶子倒一倒，空了。

偏头是橘红的川流，抬目，能看到极浊的夜。

你说没关系的。

不知哪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是beyond 的《海阔天空》。

你跟着哼了起来。

朋友摁灭了电话。

原来有那么多人拥有同样的青春和童年。

这不是你的独一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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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十二岁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这些。

皮鞋在地板上磨蹭着催促闹铃。

刚剪的发梢还有些不适的毛躁，划拉在脖子上。你歪着头从墙缝里找着褶皱，你想看看昨天发现的草苗还在不在。

母亲是不愿等的。

那么车子发动，墙缝压裂苗种，任由时光轰隆隆的像齿轮，从你身上倾碾过。

后来你的朋友里有过心理学的硕士，受人之托来找你做过心理测写。

这朋友说话直的很，说实话你不清楚为啥他这样的还能当个心理医疗师。

《MIss penny》中说：

“因为你的失去和情感上的缺失，所以你一步步向自己的母亲靠近，你的潜意识让你向着你心中母亲的形象改变，你是自己的父亲，你是自己的母亲，所以你抗拒家庭。”

——“你抗拒家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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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时会相信命运。

你总是在向前走。手插在衣兜里，身上是行囊。

也不是没有停下过脚步。你遇过友人，停一停，抽出手打个招呼，然后继续走。

你那么一个单薄的人，转学是因为好奇和一时兴起，告白是因为想试试看不一样的生活。

耀白的身影挡在生死之间的心火里。

若非是他的话呢？

命运的钟声响起，轮盘崩陨，星火燎原，你要烧起来了。见之心悦，欢喜无垠，莲花遍地，古书的词藻都翻遍了，原来竟是存着的。

为了一个人，都活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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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白的那天晚时天落了雨，云翳结了一层又一层，你想好的关于月亮的呓语堵回口里。

真不巧。

你们在街上并肩走着，唯一的伞是他带的。不愧是A班的班长啊，真可靠呢。

他被你夸得面热，正想摆摆手，可他是帮着你来采买的，东西挂了满手，一手又撑伞。于是动不了手，耳根缓缓爬上星点的红。

他对你笑了。

那天天气不好，月亮看不到，风不好雨不好，什么都不好。

什么都不好。

但不一样，她忍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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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会那天你们闹翻了头。

饭田的人缘是极好的，全A班的同学热热闹闹挤了一屋子，连你也从支援科拉了来。

蛋糕，礼物，欢闹。

「这是只有饭田你一个人才有的待遇哦，感谢你一直以来为大家所做的一切。」

后来你在群里看到了那天的录像。

人群挤挤嚷嚷，有人喝骂有人大笑，有人大喊着“鞋子要掉了”，蛋糕上的奶油横飞。

你们的镜头不多，摇摇晃晃的画面里你有点害羞，他的脑袋支在你肩头，想组织秩序又站不起身。尔后画面一转，手掌交叠。

好像是要天长地久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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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岁越长越觉出不公平，这种不公平是做事时的瞻前顾后，是每日的提心吊胆，在占有与成全间的反复挣扎。

教习你的教师曾笑，年轻人怎么好畏畏缩缩，不像样子。可惊梦都在怕，怎么能不瞻前顾后。

你也要去了，你也要入世了，你要为着世人站前线挡枪子了。你是盾，你是守护者，你是英雄了。我浅薄地爱过那么多人，只记得你的生日，但你要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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矛盾和刺棘蔓生。你们在争执，在分岐，在低头和妥协。

「这是磨合」朋友说「恋人都是这样的。」

两个要相守的人互相靠近，打磨棱角，找到终于可以契合的角度。

可是，可是啊——

你不想的。

「但是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肋」

你那么一个单薄的人，转学是因为好奇和一时兴起，告白是因为想试试看不一样的生活。

但你遇到了火，你见过了光。

你知道那该是个什么样子。

「如果我没有更好的办法。至少……」

「我不会成为他的软肋。」

你嗅到空气中的草木腥

雨越来越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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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一个沉疴的英雄故事背上少年色彩的时候，它往往就不会显得那么悲怆。

英雄的平均寿命在40到50，在和平的象征出现前则更短。

一次的袭击后你来到病房。

你突然恍惚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？一个月，两个月，有没有呢？

窗外是大太阳，很亮的天光。

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呀。

你什么样子他没见过，你什么样子他不清楚？

人还在病床上，先讨好一样，展示自己沒事一样，对你笑。

似被人摁伏进淤泥里，又被一把扯到了阳光下。

眩晕. 后怕. 无所适从.

你看，他这个人啊

「不要担心，不是什么大问题……这次的确是我有失误，下一次如果……配合前辈把机动提升……肯定可以……」

这个人是盾，是盔甲，是英雄。

是饭田天哉。是英格尼姆。

「安？」

许是看出你的状态，他缓了口气

「愿意和我说说吗，发生了什么？」

啊，他就是这样的。

——【你怎么样？有没有受伤？】

他总是可以的，无论什么时候，按耐住性子、敛去那些不适当的情绪，伸出手——就要把人给拉出来了呀。

还迷蒙着眼、盲着心，就冲你这样伸出手来

要把你从泥泞里，扯到阳光下。

——何德何能呀。

安子。

上野安子。

你何德何能呀？

不可抑制的冲动从四肢灌入胸膛，血液嗤笑着在青青紫紫的皮下血管中涌动。你用左手死死扣住右手，压低下意识的颤抖——

苍白的、明艳的、在什么间划出一道裂痕。

唇色稀淡。

「——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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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啦，他那么好，他值得更好的人啊。

他是阳光。他是向阳而生的乔木。墙根的苔藓再死命地延长枝蔓也摸不到太阳。

还能怎么办呢？

你放过他吧。

你告诉自己别抓着，手指一根根松开，像儿时没吃上的叔叔家的那颗棒糖。

呐，我还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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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哪有这么好的人。温柔到了最后，也只是抱着她，轻声的说

——我舍不得你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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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说：上野安子，你也真不安分。

你把酒瓶子倒一倒，空了。

偏头是橘红的川流，抬目，能看到极浊的夜。

你说没关系的。

都说好女孩上天堂，坏女孩走四方。

酒池里人影还在晃。

人声鼎沸处最是万籁俱寂。你背上行李准备上路，你想你就要走了，那么你会有安宁。